清晨,田野上的雾气没有散尽,初露山头的向阳将天边染得嫣红,行李箱的轮子在泥土上滚过,宣布“咯吱”的动静。我停下脚步,整齐的路面延伸向前——我是有多久没有回到这一个区域了呢?
外婆早早地就在村口等候了,见到我,一面蠢笨地小跑过来,一面热心地挥手招待我进村。
几年未归。回忆里的白墙青瓦现已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林林总总的小洋房,外婆在前面带路,还替我介绍着,这一栋是张大爷家,那一户是李阿姨家,顺带着想念两句我小时候的事。听着听着,更多的回忆在幽静的步道上慢慢而来。
不知不觉,太阳拨开云雾,照亮了小桥,河滨的薄冰反射出耀眼的光斑。翻过小桥,本来的大片水稻田被分走了一半,建了面粉厂。东面,是孕育秋粮的水田,西边,簇新的厂房楼房屹立。安静的日子与向荣的开展,调和同处,充满生机。
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。远处传来几声出摊人的呼喊,还有久别的鸡啼。跟在外婆死后,时不时还能收到一两声来自路两旁人家的亲热招待。在那些了解而又生疏的面孔里,我看见了悄但是逝的韶光,不由慨叹,本来已良久未曾探望的家乡,一直在静静地等候我的到来,给我欢欣。
八仙桌前雾气升腾,最最一般的白粥和自腌的萝卜干,其间蕴涵的是最质朴的甜美与温馨。一家人良久未聚,不免话多。外婆的唠叨声还在持续,我如同忽然就了解了,她不容许搬去城市,固执在此终老的原因。与朝晨的步行途中相同,外婆眼中满是比向阳还绚烂的高兴与骄傲。
由于了解,由于依靠,这一个区域是外婆的家乡,更是我的故土,我忽然能了解外婆茕居的心意,也忽然了解了“回家”这一词语背面包含的一切深意。几天后,接近火车返程的时刻。外婆硬是往箱子里塞了大包小包的东西,还招待着左邻右舍一同去送我。
上车前,外婆拉着我的手:“回去跟你爸爸说,我在这儿啊,过得挺好,让他别操心,现在我们这儿,什么都有!”我笑着应下。
车窗外,看着挥手的人们渐行渐远,铁路房照明的光被拉成亮线,远处,村落中的灯光与夜空中的繁星混在一同,点亮了无尽的漆黑——而那些温暖的亮处是我心中的家乡。
想起小时候外婆给我讲的故事:蒲公英的种子飘飞,但不管飞到何处,便在此处落地发芽,而那株根也永久会在原地,守候眺望。
这便是家乡吧,她是每个人心中的难以舍弃,是每个游人在外的寄予念想,是每个人一旦回到故地,便可遇见过往,遇见生命起先容貌的当地。